2014年6月19日 星期四

淡水小鎮--國家戲劇院

如果,
有人要將你說成故事,
那段情節精彩?
那齣橋段感人?

我所眷念,
卻是那一天日常溫暖。


6/19,國家戲劇院,
從六零年代淡水走向今天,
人生大戲幕幕歷久彌堅。

 
以前,
擁有的少,卻看得深,
壓抑的多,卻想得開,
也許缺乏華麗詞藻去堆砌承諾,
一牽手就是此生最重要的決定了。

現在,
看多了,反而失去信仰,
容易獲得,就拋棄了堅持,
在乎絢爛火花定要照亮愛情每個角落,
也在燃燒殆盡後,無趣的放手

  

原來,
緣分曾經無比嚴肅、重要,
如今卻被遊戲般看待,
男男女女在這座城市中游移,
點擊對象,搜集好感度,
達成浪漫關係,
而在共同面對生活現實之前,
下線離開。

 
我常以為,
手牽著手,望著一日天色變化,
就能感受幸福,
好似夢幻不可及;



卻在劇終之後,
細細玩味每次邂逅,
深深感受相遇難得。

2014年6月16日 星期一

幾番曲折--三民鵝肉

吃頓飯,有時也得幾番曲折,
尋覓、抉擇,
這種蹉跎真是光陰的敵人。

6/16,三民鵝肉,
順著天意而來的晚餐。
要吃什麼,
對我來說是相當簡單,
身體自動排除了不少選擇,
只是一個念頭:
「找家沒吃過的吧。」
竟為此踏上漫漫長路,
成了覓食的行者。

平價素食吃到飽曾盛極一時,
現在似乎只剩板橋才有,
120大洋就能換一頓豐盛飽足,
在這物價飛漲世代,
是再佛心不過了。

奔波在大街小巷,
想找到同類型的店家,
或結束營業,
或改秤重單點,
沒人想做薄利生意,
看得見汗珠斗大,
等不到日進斗金。

停車,
順著弧形綿延而去的長路,
漫步,
到了這家鵝肉攤。

店裡生意不算特好,
菜式和深坑老街差不多,
點上肥美鵝腿,
再湊幾道成一桌吧。

老闆青菜給得豪氣,

魚肚吃不到滷透的重口味,
倒也不覺腹內脂肪膩口,

鵝腸作湯一派清淡,

對上燻成茶色,
饒富風韻的腿肉正好。

令人深刻卻是這鵝血糕,
平凡不過,
但刀法片得巧妙,
沾醬粉料錯落有致,
頂上一把香菜,
恍若蒼茫黝黑大地中,
迸發一叢青翠,簡單,
訴說著生命是那麼的有力。
我們會越來越難吃到,
台灣小吃中的草根精神吧?

2014年6月9日 星期一

昨晚,母親跌倒了。
我接到妹妹電話,
嚇了一大跳。

人上了年紀,
這就是件大事,
發生在喝完喜酒,
要牽車回家的路上。

爸媽向來溝通不良,
常常擦槍走火,
就連面對受傷也一樣,
兩人相覷,
常是一個說話不好聽,
一個乾脆不想講。

我趕到家,
見到母親痛得流淚,
說不出話,
還見到一旁父親沉默,
臉色難看,
我慣性跳過那個表情,
開著車,
朝著台大急診的方向。

在車上,媽對我說,
「我一跌倒,你爸教我原地跳一跳就會好」
「以前你阿嬤都叫他這樣跳一跳就好了」
「我很痛跳不動,說不跳,反而被訓一頓」
「說我只愛聽好聽話,不聽難聽話」
我擠不出別的答案,「別管他了。」

所幸骨頭沒斷,
也沒內出血,
估計是撞出了一大片瘀青,
才會連平躺、彎腰都痛徹心肺,
拿了藥,
忐忑不定的心也安了些許。

為了打點母親睡覺的地方,
費了一番功夫,
這中間我爸只來說了一句,
「把摺疊椅墊拿進去睡床上,
可能高度比較夠,
想試就試試看」
便進了浴室。

我為了這彆扭的關心介懷許久,
忙著忙著也就淡了,
鋪了塊地墊,
今晚就在客廳守著媽睡。

正在房間準備著,
爸走了進來,
跟我說,
「你媽跟你們出去會不會常常跌倒?」
「她跟我出去已經跌倒3次了」
「她這樣有可能是平衡感有問題」
「或者是中風的高危險群」
「我就跟她說要抬頭挺胸」
「蹲不下去也是不正常」
「有問題就應該自己調整好」
「我也有鼓勵她減肥啊,也不知道減得怎麼樣」
我聽著聽著,心裡一陣酸,
直向爸說:「你別再說了,我會跟媽說」

睡前,爸拿了條棉被出來,
蓋在媽身上,
她試著調調自己的姿勢,
身子不斷顫抖;
我卻參不透是哪裡的疼痛,
讓她又留下了兩行淚,
他則不發一語,進了房間。

這一宿,
我沒有夢,
起得很早。

我趕著到學校,
關心了母親一下,
跟爸說一聲「我出門了」,
他叫我等等,
要拿昨天他們兩個人,
一起在三義挑的禮物上車,
我看了看錶,
他見狀就說「有困難就不用了」
一會兒我到門口穿鞋,
他又走出來說:
「你是差幾分鐘?」
「我在穿衣服就是我準備好了」

我拎著禮物,
頭也不回地進了電梯。

在車上,
「等一下麻煩你開到裡面,東西放了就走,謝謝」
「喔」我木然的回答,
等一切結束後,
彷彿呼吸才回到我的胸腔裡。

人,都有問題,
可怕的是覺得,
自己的問題是別人造成,
別人的問題不應該發生。
妄想改變別人,
卻不知道自己是塊紋風不動的石頭,
長滿了青苔,
用一樣的姿態迎接每一天,
永遠看不到自己的後背,
被寫上了什麼樣的話。

我們會不會日常生活中,
已經把最親密的人,
當成了機械呢?
天天不停操弄,
卻抱怨性能不好,
維修不了又丟不掉,
所以開始憎惡她?

我們,會不會在別人面前彎著腰卑微,
卻在家裡硬要當上世界中心呢?

我打住這個隨時要讓淚腺失控,
無限氾濫的念頭,

開始一天的工作

2014年6月8日 星期日

兵荒馬亂的冰雪奇緣--朝代大戲院

萬萬沒有想到,
一場電影,
觀眾席上戲碼更勝劇情精彩。

 
6/8,朝代大戲院,
兵荒馬亂的冰雪奇緣。

搶目吸睛莫過眼前一位大哥,
捲髮略帶油膩,
滿腮粗鬍,
清瘦身材,
套上一件海島風綠色花襯衫,
外加漁夫背心;
胸前背著一個,
像是由無數霹靂包組合而成,
「多功能時尚休閒包」,
鬆鬆軟軟的海灘短褲,
再加上一雙,
亮黑橡膠長筒雨鞋,
率性大口吃著爆米花,
這大概是種「漁夫時尚」吧。

一到進場時刻,
人馬雜沓,呼聲震天,
生嫩如我這才明白,
沒有劃位,
看電影就像對岸春運返鄉潮,
你得制敵機先,
才能居高臨下,
我只剩下前頭第二排,
用「無語問蒼天」的角度,
仰望著銀幕。

一旁不時傳來,
家長斥喝,小孩哭笑,
抱在懷裡的哪看得懂啊,
用高分貝嚎叫湊個熱鬧,
情侶也不甘示弱,
催動丹田,
千里傳音般的你儂我儂,

電影院好比海產店酒酣耳熱。

食物氣味林林總總,
匯集成混沌難辨的迷香,
只得減少呼吸頻率,
期待它們快快下肚;

右手邊這位大哥還帶了涼麵,
在促狹的座位上,
要攪拌它絕非易事,
果不其然,
手底一滑,
褲子就給染上一片金黃,
蘸著芝麻香了。

當天下著大雨,
不難同理鞋腳悶濕的苦,
但看著看著,
竟從後方飄來一股濃郁腳氣,
直熏得人坐立難安,
脫了鞋子看電影有你自在,
卻苦了下風處的我。

一輪播畢,
悟了兩個道理:
首輪該看就別猶豫,
鼻塞也是一種幸福。

2014年6月7日 星期六

歡迎來到布達佩斯大飯店




要一場華麗冒險,
只要在平凡旅程中,
加入些浪漫而莫名的堅持就成了。

 
6/7,
歡迎來到布達佩斯大飯店。

 
不確定主人翁是誰,
但硬要冠上,
想必是門童吧,
環繞著這位少年,
每個角色巧妙出演,
一幕幕堆疊出,
他一生不凡經歷。

 
八面玲瓏的飯店經理,
行將就木的豪族寡婦,
遺產勾出貪婪和殺意,
構成這段荒誕、危險,
卻又富有熱血、詩意的事件。


在門童眼中,
他總能急中生智,
八脈齊通,
處處結義交友,
穿梭紅粉之間,
即使佔人便宜,卻也心懷正義;
在經理眼中,
他總是心細膽大,唯命是從,
彷彿肚裡蛔蟲般的靈犀相通。

若非這樣的組合,
怎可能逃殺機化險為夷,
覓真相水落石出?

陳述故事時,
門童已成垂老之人,
繼承沒落的飯店,
而事件中的唯一生還也只剩他,
這段真實發生又不可思議的情節,
卻不剩第二個證人,
即使別人問起,
自己也會猶豫,
會不會被當成瘋言瘋語吧?


 
看著看著,
腦海裡竟浮現一場,
少年PI不在海上,
跑來飯店當門童的鬧劇;

而如我們聽者,
無法確定真相,
就選擇是否接受,

於是不明虛實的精彩軼事,
便在信者口耳中,
筆墨中,
代代流傳。